教育是人生的一条长线——读陈平原著《文学如何教育:人文视野下的文学教育》

2021-09-21 16:49
来源: 余杭晨报
作者: 史冬柏

  陈平原,1954年生于广东潮州。现为北京大学博雅讲席教授(2008—2012年任北大中文系主任)、教育部“长江学者”特聘教授、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,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六、第七届中国语言文学学科评议组成员。 陈平原教授关注的课题包括二十世纪中国文学、中国小说与中国散文、现代中国教育及学术、图像与文字等。曾被国家教委和国务院学位委员会评为“作出突出贡献的中国博士学位获得者”(1991),获全国高校一、二、三届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优秀著作奖(1995、1998、2003)等,先后出版《中国小说叙事模式的转变》《千古文人侠客梦》《中国现代学术之建立》《中国散文小说史》《中国大学十讲》《触摸历史与进入五四》《大学何为》等著作。

  文学作为“专业”的魅力正日渐消退,而作为“修养”的重要性却迅速提升。

  当今很多人缺乏独立阅读、深入思考、自由表达的能力与兴趣,而文学教育正是解决这些问题的关键一环。在这个“快餐时代”,文学应当何去何从?当下中国以知识积累为主轴的文学教育走入了哪些误区?学文学究竟有什么用?我们应该怎样学语文,怎样读书?

  文科还是理科?这是个问题。

  这个问题,总是会以某种或显或隐、或直接或迂回的方式,与我们每个人打照面。在高考选择专业方向时,这个问题扑面而来;在选择恋爱对象时,有人会根据文科生还是理科生来划分择偶标准。更为习焉不察的是,这个问题还会演变为“无用”“有用”之辩,几乎没有人能绕得过去。

  《文学如何教育:人文视野下的文学教育》以极开阔的眼光和博学的笔触,为回应文理之争打开了一扇大门。作者北京大学中文系陈平原教授说得好,文化同样也是第一生产力,毕竟,辛苦劳作及科技创新的最终目的,是增加人类的幸福感。

  作者也反思了人文学往往被边缘化的原因,比如教育过分市场化,但他并没有怨天尤人,而是主张人文学者必须调整心态和表达,避免流于“说了等于白说”的无力。有意识地推进文学教育,把文学从一门专业学科的技术层面提出来,作为一种广义的人文教育。这就是人文学者主动“拯救”人文学的姿态。

  其实,完全可以进一步追问:以“有用”作为评判文理的标准,本身并非不证自明。究竟什么是有用?赚钱有用,可是幸福又有什么用?有趣、有意义、有价值,与有用之间有多少必然联系?思考这样的问题,可能恰恰也是文学教育给人的启发。

  2020年,新冠肺炎疫情突如其来,打了全人类一个措手不及。人文与科学之间素来已久的比较,也借着这场疫情灾害发酵,在微信群里引发一幕幕“友尽”“拉黑”“退群”的事故:科学可以救命,文学且放一边。

  当年3月,陈平原教授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参与了这个话题。他说,面对灾难,科普读物与文学作品都需要,只是有轻重缓急之分。第一时间当然是需要科普,至于文学的疗救功能不在救急,也不在知识,关键是培养体贴与同情——对于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,对于他人的高尚充满敬意。“在这个意义上,一个应急,主要指向知识与理智,一个长线,更多诉诸道德与情感,二者最好携手同行。”陈平原说。

  人文与科学、文学与实用,从来都不是截然对立的关系。相反,两者之间需要良性的对话关系。对话,向来都是有难度的,好比两个“画地为牢”的人,我坚决捍卫你发表见解的权利,但就是坚决不同意你的观点。这里的障碍其实不在于两种观点不可通约,关键是有没有真正向往真理、观照现实、尊重精神的见识。

  不由想到对科学的认识和理解,同样需要“理直气壮且恰如其分地说出科学的好处”,而且这种“说”越是说得透彻,越是会发现其中“熟知非真知”的奥妙。也许,我们可以借用陈平原教授的观点:科学未尝不是一种教育,当且仅当我们真切触摸到科学的本质。

  在一种完整而饱满的理解中,人文与科学本来就是殊途同归的,本就用不着和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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